中国功夫--咏春

李恒昌

练武必然的以实効为重，多年前，已对咏春拳的历史作过一些简述，本不打算再阐述咏春历史。但一段时间以来，大家都期望能够对咏春拳的历史、沿革能有更清晰的了解。期间，出现大量的不同版本，当中有真有假，有实有谎，亦因超量信息年代来临，容易出现不实信息掩盖真实讯息情况。义所当为。我把我随师多年的对谈中，有关于此范围的零碎片段，再加上我的研究、推论。整理后，公之于同好，一己短见，望能作为参考之一。

如要一个详细的说法，说来话长，我需要从功夫开始。




战争——家学

功夫，最早的来源是来自于战争，中国的几千年历史中，发生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战争，打过无数的仗。仗，有赢有输，但总得会打完，战士们总会回家。他们在战场中能保得性命不死，或能立下战功的宝贵经验，必然不会浪费，他们会传给子孙，传承后代。最早形成的通常是散招、单招，慢慢累积下来，成为一套的动作。再经整理，成为一套完整的拳法，或枪法或刀法等⋯⋯这过程往往是经历数代甚至过十代以外的累积而成。到现在我们仍然可以听到不少的相类名堂，如杨家枪、岳家拳、朱家教、甚么家腿等等，有记载的最少过百家。都是以家姓为名，以家学形式流传下去，当时亦会传男不传女，不传外姓人等等。

天下武功入少林

虽说不传外姓，始终会有一些人能学到的，如一些陪练的下人、恩人或故人之后、或极具诚意者等。时代巨轮不断运转，不论家族曾经如何显赫，始终有盛有衰。传人或后人一身武艺，但改朝换代，或家道中落，或犯下官非甚至沦为贼寇等，而从前犯严重官非或者杀人都是死罪，杀人必须填命。蝼蚁尚且偷生，若要保命，最有效的就是投靠有名望的佛寺，出家为僧。自唐代之后，历代王朝对佛教都非常尊重，当时逃犯祇要能逃到寺中，若是真的大彻大悟，诚心悔改，加上寺院愿意收留。官府通常都不大追究。这些人有些是身怀绝技，有些是拥有大量打斗经验，有些甚至是名门之后，他们同时把大量的武艺经验带进佛寺之中。慢慢就成为寺中的拳种，且累积越来越多，最少几十拳种。

僧人茹素，连蚊子咬祇会一口气把它吹走，慈悲为怀，绝不杀生。他们绝对不会主动设计或者发明怎样如何的打人伤人甚至杀人的方法技术。僧人除了研习佛法佛理之外，亦需要锻练身体，强身之余也可自卫。这些武艺经验就成为部分僧人的恒常练习项目之一。他们的武艺是来自投身者的引进。

咏春拳就是当时南少林的其中一拳种。当时名称并不是咏春拳，而是一些刚猛威扬之类的称呼。是其中和尚，相等于今天的升职后才可以接触的一个拳种。主要职责是守护藏经阁。

据传清中叶期间，朝庭曾派遣军队把整个南少林剿平烧光。原因是这远离京城权力核心，位于南端的岭南一众，老是搅作一些反清复明的反政权活动。此为坊间流传了火烧少林。

究竟有没有南少林。这话题曾经引起过争议，但当时福建确实存在大规模佛寺，有可能并不一定是以少林为名称，南少林亦可能是坊间对该寺的俗称。

个人武艺与行军战阵是完全的两回事。当时有部份僧人能够逃脱，他们只能乔装易容，改名换姓。身份不能曝光，因为他们的身份就是反贼，要杀头的。有些徒步逃难，有些甚至躲进戏班的红船当伙头（厨师）。

岭南一带，流传着这个传说故事。

传说故事，年代久远，距今已历数世纪之遥。当中细节，大部份已经无从考证。亦因此况，导致出现大量的随意为前人配音，只视乎个人利益。再加上近年信息泛滥，再不容易找得出谁是谁非。现存大约超过百种以上的不同说法，但听故事的，起码会追求一份合理，没有人会愿意盲从附和，被导迷信。现在只能从众多不同的说法中找出最合理的推论。

其中有部份的说法，是值得商榷的，在此稍作举例。

据闻有人曾经作考查，妨查广东福建一带的寺院尼庵的名册，找不到当代有五枚或五梅的名字。

五枚是谁？身份是甚么？是否真的曾经存在？⋯⋯这一切，都是大家的共同问号。

当时处于走难期间，必须改名换姓，隐藏身份。五枚，有可能是一个化名，并不一定是女的。亦有可能是五个人，结伴逃难，以此为名。

有说是女性发明的拳术，对女性特别适合，男性不宜。

但是，一位一百斤体重的女士，学过后可以打败一位一百五十斤的男士，这份能力，男性更加须要啊！这必然是普天下男性梦寐以求的能力。

其三，是否看见蛇鹤相争，便可发明咏春拳等？

中华民族素来都是实用主义，若是没有实用价值，老早必然受到淘汰，过不了两代。若只需看见两只动物打架，就可以发明一套完整系统，一套适宜于人类运作的打斗技术，这说法未免太儿戏了。

一套能历数世纪不衰，而且国际流行的技击体系，关乎于她的实用性、观念、理论、训练法、文化传统等等元素的合理性、科学性和可行性。任凭一个人一生每天打架，每架必赢，都不可能于一夜之间就可以完成那么一个完整的体系。

类似的这样的不合逻辑的说法不胜枚举，在此不作冗长叙述。

在二十世纪初期，此校等同等今天的贵族学校，是制造精英华人的一所名校。当时一般工人的工资大约是十至十五银圆一个月。叶问的学费，每一季是一百银圆，一年四季，四百大圆一年！大致等值于今天货币二、三十万一年，学生非富则贵。课程完结后，就可以直接考英国顶级大学，如剑桥、牛顿等的入学试。

叶问是当代少数有机会接受西方教育的其中一人。课程内容有数学、国文地理、科学物理等，还有英语。

某一天学校假期，叶问与同房校友一起到校外逛街，途中同学被一名印裔男子欺负，叶问出手相助，把该印裔男子打跑。

同学回到家族经营的店铺，把叶问怎样以两三个动作，就把敌人打败的过程，讲得眉飞色舞。此时，掌柜冷言一问：「他玩那一家的？」同学答道：「是咏春。」掌柜要同学下周把叶问带过来让他看看。

一周后，叶问与掌柜见面，交谈之下，知道确是咏春本门，问：「师承何处？」叶问回答：「先师陈公华顺。」掌柜说：「我就是你的师伯，梁璧。」此时才知道师弟经已身故！乃念故人之后，说：「你既然来到香港读书，就随我补艺吧。」自此，叶问随梁璧补艺。直至完成学业，返回佛山定居。


风骨气节

后来叶问再到香港居住，虽然生活拮据，但无论如何困难，也没有再找他那些非富则贵的旧同学，任何一位同学都没有。
这显示出咏春习者的一份不屈不挠的风骨气节。

李恒昌

2019夏